怀念玉米

戴磊

　　记忆中，童年的美食里就有玉米。刚出生的玉米苗只有两三片的嫩叶，那是一个个期待的希望。看吧，一场雨水过后，短短几天，玉米就蹿了一大截儿。它一头扎进泥土的怀里，扎根沃野，骨节挺拔，宽广的叶子，在风中咧咧作响，一阵风就是一片绿浪。很快，它的脚下就伸出白色的触须，踏踏实实地吸吮，拔节，长高。而这个时候就必须给玉米施肥了。

盛夏，这是玉米一生中生长最旺盛的阶段。高高丛立的玉米地，宽宽大大的玉米叶子，每棵秧上背着一两个饱满硕大的棒子，裹得紧紧的皮子尖上钻出一簇簇紫黑的缨子，真是最天然的胡须道具。而玉米棒子呢，沉浸在土地的渴望与温情后，愈发饱满成熟，回报给我古道热肠的乡村百姓。　　

每当这个时候，母亲就会从地里掰来玉米，那是长得又瘦又小的玉米棒子，母亲说不掰下来反倒影响其他玉米的生长。这些瘦小的玉米棒子，自然就成了我们的美味佳肴。晚上柴火做饭的时候，姐弟几个就守着红红的火塘旁，用几根铁钎子扎住青玉米的一端，放在火苗上烧烤，不到一会的功夫，玉米就黑斑点点，香味扑鼻了。不管熟不熟，抓起来就开始啃，吃得嘴周围黑糊糊的一大片。

　　玉米的秸秆也是很好的食材。挑根部发红的玉米秆，用嘴冲秸秆腰部就一口，马上就可以品尝到甜甜的玉米汁液。猴急的我们，因过分陶醉于甘甜，常常被坚硬的外皮划破嘴唇，虽口角流着血丝，咀嚼并没有停歇。

　　收获后的老玉米，被男女老少剥出玉米粒，晒干挫成玉米粒，磨成玉米面，作为日常最重要的杂粮。冬天里，把玉米粒放进火盆里，一会儿就劈里啪啦地炸起来了，洁白的花朵开在火盆里，然后冒着火烧的危险用手取出来。这是寂寞的冬天里痛并快乐的吃法。

　　如今的玉米，作为一种时尚的健康食品，摆在超市的货架上，小小的一包玉米糊糊价格还不菲。买来烧玉米稀饭，早已没有记忆里的味道。香甜可口的玉米也许只能存留在美好的记忆里了，那些记忆随时光流转，终成烤玉米里那香甜的美味，颗颗都那么晶莹。

　　怀念玉米，那乡土之上的淳朴，那魂牵梦绕的记忆……